王顺还没出院,李家就倒了。
没有任何风声,几乎是一夜之间,李家人就全部被带走调查。
李母带着李志茂连夜出国,还是在海关被拦下,后来就没有了他们的消息。
王顺听着这些,没太大的反应,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谢珩这个人手腕狠。
或许他应该庆幸,他自知周燕宁对他没有男女之情,也不可能选择他这样的家庭,所以他从来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,只是远远地看着她。
否则谢珩的手段百分百会用在他身上。
后来,谢珩大学毕业,回到A市,这个年轻的谢家掌舵者,头脑聪慧,行事果断,有丰富的商场经验,他快速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他的价值,成为A市上流社会中炙手可热的新星。
同年,周燕宁开始相亲。
各家的太太都争相推荐自已的儿子,周太太天天迎来送往,一度成为太太圈里最受欢迎的人物。
不过很快,周燕宁还没见过几位相亲对象,就和谢珩确定关系了。
圈子里传的,周燕宁的原话:“他长得好看。”
确实,论颜值,谢珩没得挑,和周燕宁站在一起谁不说一句般配,更何况他的能力有目共睹,A市豪门里哪家的儿子比得上他。
一时间,A市的公子哥们纷纷失恋,但对手强大,又不得不服,那段时间,澜江边飙车的豪车明显增多,喝多了的富二代们扒着栏杆鬼哭狼嚎,一度成为一道有名的风景线。
王顺问过谢珩:“你和我燕宁姐……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?还是说,以前有过一段儿?”
作为爱丁堡事件的唯一目击者,这些年被谢珩明里暗里警告离周燕宁远点的受害者,他对外界说这俩是相亲局上看对眼的事儿嗤之以鼻。
谁知道谢珩说:“没有。”
周燕宁从小就异于常人的理智,她从小就知道自已将来是要联姻的,并且对此接受良好。她从小学习书法、绘画、舞蹈、乐器……别的小姑娘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太辛苦而抱怨或者哭泣,只有周燕宁,永远端着一张不符合她年龄的淡定的小脸,一言不发地练习、练习。
陈安然就没为这个女儿操过多少心,周燕宁似乎从小就对自已的人生有一条非常清晰的规划,她甚至会主动跟陈安然提:“我的体能太差了,妈,帮我请个教练吧。”
“我不太适应这个舞蹈老师的教学方式,周六加两节课吧,如果确实不行,就趁早换一个。”
她甚至还会提醒陈安然:“我一个同学的母亲去世了,妈,你最近不要来学校找我。”
经常有太太向陈安然讨教她是怎么教女儿的,陈安然一边暗暗得意,一边实话实说:“燕宁就是从小懂事,我还真没费过什么心思。”
落在别人眼里,这简直要多凡尔赛,就多凡尔赛。
周燕宁十六岁的寒假,受邀去她远在爱丁堡的表姐家作客,那时她刚学射箭,不想落下功课,于是常常往市区的一家射箭馆练跑,就是在那里,她遇见了谢珩。
她长得漂亮,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,她常常在射箭馆一待就是一天,举臂、沉肩、发力,她神色专注,一遍又一遍地瞄准靶心,关注她的人,渐渐都不再注意着她的容貌,反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坚韧劲儿,让人离不开眼。
谢珩是在一天的傍晚进来的,射箭馆的门口有一串贝壳风铃,门一开就会发出声响,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,大胡子老板豪迈的声音响起:“谢,你来了!”
两人显然是老友,且许久不见,老板揽着谢珩的肩,热情地和他叙旧。
他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周燕宁的背影,对谢珩说:“你看见那个女孩儿了吗?”
似乎是怕周燕宁听见,他很快换成意大利语:“一个美丽的东方女孩儿,不过,比起她的有趣,她的美丽都显得逊色了。”
谢珩状似漫不经心地朝周燕宁的方向看了一眼,“怎么说?”
老板来了劲:“嘿!你猜这个小美人儿每天来这儿练多久?职业运动员都没她这么敬业!听说她才开始学射箭呢,这才多长时间,她就已经每一把都在八环内了。”
“多可怕的毅力和学习能力啊,我常常看着她就想到了你,你们是一样可怕的人。”
谢珩看着周燕宁,她刚搭上一支箭,拉弓,松手,箭矢稳稳飞射而出,正中红心。
她放下弓,转身朝他们看过来,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,一张漂亮的脸完完全全露出来,目光清凌,她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对他们说道:“站在背后试图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评价别人,可不是绅土哦。”
说完,她开始朝门外走去。
谢珩快步走上去,“对不起,我朋友只是想表达对你的欣赏。”他跟在周燕宁左后方两三步的距离,见她没有回应,又说:“我向你赔罪,女土。”
周燕宁在门前停下,她转过身,盯着他看了几秒,他真是他见过的最大胆的女孩子,哪怕在开放的美国,也很少有异性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对方,甚至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,但她坦然得很,仿佛本该如此。
她抬手拨了拨他们俩之间的风铃,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转过来看着他:“可以,那你请我吃饭吧。”